■ 路聚昌

　　数九寒天风雪凛。已是严冬，人们皆穿上了厚重的御寒装。一日早起，目睹小孙女足穿防寒鞋，着一身保暖服，挎着崭新的书包，颈上系着鲜艳的红领巾，兴致勃勃地上学校。观此幕，不禁触景生情，儿时缺衣少食的贫寒岁月又在脑际闪现……

　　小时候，家住三间南屋破草房。每至冬天，屋内寒气袭人，浑身抖颤。晚上，母亲总是用砂锅填上麦糠，在屋内烘火取暖。由于贫寒，每到冬天，直冻得两只小手及脚红肿发亮，疼痛难堪。听娘说：那时冬天，我们山里的儿童及老人皆用河卵石暖脚。娘瞅着我红肿的小手及双脚，于是“命令”父亲，为我寻块河卵石焙热取暖。

　　若觅河卵石，必须赴河滩！

　　在林三线的上庄村北，有一条老枯河，名曰“桃园河”，附近人称“上庄河”，是一条古老而典型的季节性河流。每年汛期，暴雨瓢泼，山洪泛滥，汹涌澎湃的山间洪水，顺着洪瀑冲撞形成的河道，奔腾而泻。山中的滚滚累石，经多年无数次的冲动打磨，成为光滑的卵石蛋。父亲来到河滩，瞅着嶙峋若玉的卵石层，反复筛选，最终捡定了一块长约二十公分两端秃圆、中间微鼓、直径约八九公分的长卵石携带回家。晚上，母亲把卵石若烤红薯一样，不时地在火上翻转着，慢慢地灼炙着，直至烧热后，她先在被窝纵横滚动几遍，让我钻入被窝。我瘦弱的肢体，蜷缩一团，直打哆嗦，两脚操着热乎乎的“小宝贝”，反复地上下滚动着。在朦朦胧胧中，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睡眠。一觉醒来，母亲仍在昏暗的煤油灯下，守着火锅，抽线纺花。

　　如今，人们生活丰衣足食，幸福美满。每年冬季，尽管天寒，无论老幼，从未见过有人冻脚。再则，由于气候变化，洪瀑稀少，未见涨河。河滩内的卵石变废为宝，经过处理，修垫了公路，盖起了高楼大厦，河道也随之缩窄，周边百姓在滩畔修起农田。时至今日，那块曾为我恩泽了数年的卵石伴侣，早已默默地沉睡在老屋的炕旮旯。

　　时光流水，岁月穿梭。又过了几年，人们用输液瓶代卵石取暖，瓶子散热快，较卵石光滑。晚上，母亲在瓶内注入热水，先在被窝滚动几下，然后置在被窝，我身卧其中，两脚各控一个，直暖得两脚心发热冒汗。有利必有弊。一日夜晚，因暖和而激动，得意忘形，两只小脚狂妄而不住地滚动着，由于用力过猛，把握不力，只听“砰”的一声响，两瓶相击碰破，顿时水溢满炕，而且划破了双脚。母亲听之，速撩起被，只见两脚淌血，水已溢完，母亲速寻来棉花揩尽流血，并用棉絮及布条包扎，所幸被盖未被水染。当然，总躲不过母亲的几句絮叨话……在后来的日子里，为安全起见，母亲重操旧业，又启用河卵石为我取暖。

　　时光转瞬即逝，一晃又是几年，供销社购来一批热水袋。那年冬天，母亲从供销社买回一件热水袋，晚上灌入热水，置入被窝。令我欣喜的是：暖水袋既柔软，又暖和，而且不易蹉破。我双脚拢着绵软而温柔的热袋子，犹如偎着慈母的肌体，感受到母亲对儿子的百般温暖，更领会着母子骨肉之情的深情厚感！

　　随着时光的流逝，取暖设施日新月异，电热毯等新品也纷纷上市。冬天里，我买回一床电热毯，铺在床上，接通电源，半时辰后，整个床上，热乎乎的、暖融融的，浑身舒展。一个冬天下来，夜晚常抽筋的双腿及腰部不适的毛病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时至今日，每到冬天，我早早就铺上了电热毯，与之同床共眠。

　　如今，电热毯、电暖气、空调等，比比皆是，人们不再因天寒而冻手冻脚。更令人感动的是：近年来，我们林州供热部门在市委、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，关心民生，为了冬天取暖，为了防控烧煤的大气污染，在高楼林立的住宅区，在城中村的独家院，优化城区供热布局，下大力气，逐步完善接通热源，以便冬季供热保暖。人们在享受温暖的同时，更是要铭记党的恩情，感谢政府的关怀！